16岁以前,我一直以为我们就是寻常的四口之家,可是当我发现这个秘密后,我再也做不到像以前那样对爸爸妈妈了。
我对父母的记忆,是从8岁开始的。8岁前,我在上海跟外公生活,父母在我的记忆里,是一片模糊的。
8岁后,我被父母接到了西安,是爸爸来接我的,在西安,我见到了妈妈和妹妹,爸爸说,以前忙工作,一直没来看我,现在总算是稳定了,所以把我接过来,一家人一起生活。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爸爸妈妈对我非常好,有什么都先紧着我,有时候妹妹想要,爸爸也会先给我,让我分给妹妹,如果我和妹妹发生冲突,爸爸也会说妹妹。
我一度以为那是因为从小我不在他们身边,所以他们想弥补我。
有一次,明显是我的错,爸爸还打了妹妹,妈妈气不过,和爸爸吵了起来,但是第二天,爸爸妈妈还是一如既往地对我好。
我16岁的时候,爸爸工作调动,我们一家搬来了苏州。
一天夜里,我突然腹部疼痛,爸爸要骑车送我,妈妈嘀咕了一句,你昨晚还胃疼呢。
我愣了下,是啊,爸爸胃不好,我感觉不那么疼了,就说我可以自己骑车去,爸爸坚持送,我飞快地推出车,一溜烟的骑跑了。
一路上,疼痛时常袭来,但还算可以接受。我一进医院,医生检查后说是急性阑尾炎,就直接进了手术室,迷迷糊糊听见医生说怎么撕裂了这么大口子,需要输血。
血库里AB型短缺,一会护士来说家长是O型,我一直迷迷糊糊的躺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结束了。
第二天,妈妈来照顾我,说我是急性阑尾炎,估计吃完就跑出去骑车导致的,那会我刚学会骑车,一吃完就骑出去,妹妹也跟着我,哪怕经常摔,还乐此不疲,没想到居然阑尾炎了。
这是个小手术,很快我就出院了。
高中的生活很紧张,生理卫生男女分班上,这让大家又兴奋又难为情。
一天不知道怎么的,大家讨论到血型的问题,并且统计全家血型。
我回家问了妈妈和妹妹的血型,爸爸不在家,但是我依稀记得爸爸是O型。
当我把统计表交上去的时候,组长对我说:”你是不是写错了啊,你爸爸妈妈妹妹都是O型,你怎么可能是AB型呢?老师课上都说O型跟O型,生出的孩子也只能是O型,你是不是记错了啊。”
一瞬间,所有的不适的得到了答案,我在写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但是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我在手术的时候,护士告诉我,我的血型是ab型,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我尴尬地擦掉了ab型,对组长说,“要么我写错了。”
回到家,我盯着全家福,从小我就不像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妹妹长得像爸爸,但是我长得谁都不像,爸爸一直开玩笑的说我集合了他和妈妈的优点。
而且,外公和外婆似乎对我比对妹妹更亲昵一些。
这些疑团一旦入了心就会慢慢地长大,正好我高三,在模拟考试中,我的成绩一落千丈。
当模拟考成绩出来后,爸爸头一次吼了我,所有的压力排山倒海,压得我透不过气来,我口不择言地对着他也吼到:“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
爸爸明显愣了一下,眼神痛苦,我一下明白了,我不是他们的孩子!那我到底是谁的孩子?
心瞬间被堵得死死的,我转头就跑了出去。
一路跑啊跑啊,爸爸并没有跟出来,也是啊,我不是他们的孩子,为什么要追我呢。
我来到了火车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去找外公,外公会给我答案的。
我买了去上海的火车票,凭着依稀的记忆,居然神奇地找到了外公家。
天已经黑了,当我敲响外公家的门,他刚吃好晚饭,一开门,见是我,诧异道:“你怎么来了啊,明天不上学吗?”
我一把抱住外公,放声痛哭。一面哭,一面说:“外公,我到底是谁的孩子?我的爸爸妈妈到底是谁?”
外公一把抱住我说:“小梦,你吃饭了吗?”我摇了摇头,外公说:“来,外公给你下碗面,咱们边吃边说。”
当一碗热气腾腾的荷包蛋青菜面放在我面前时,我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外公拍了拍我说:“快吃吧。”
这时,家里电话响了,外公去接,“在我这里,放心吧。”说完,外公走过来说:“你都知道了?”
我摇摇头,外公转身回房间,不一会,抱了几本相册过来,我放下筷子跑过去,外公说:“不着急,你一面吃一面听我说。”
我的亲生爸爸和现在的爸爸是战友,我爸爸叫黄毅,现在的爸爸叫赵笙。
他们俩是一个班的战友,平时关系最好。
和平年代没什么战事,部队里会定期有些演习。
那年,全军一起拉练演习,他们两个分在后勤军需队。
本以为这次演习也会跟以往一样,一两个月就结束了,没想到出了意外。
那天,他们俩和两个战友一起驾车去拉一批军需,路上发现有一段路塌方了,赵笙说他知道有另一条路,几人决定走另外那条路。
那条路挺难开,赵笙技术好,就换了他来开,其他几人观察地形。
这条路蜿蜒曲折,夜晚更加难开,在一个转弯处,车卡住了,弯道太窄,车又长又宽,一个不对,很容易翻下去。
黄毅和另一个战友一前一后地指挥赵笙,赵笙一点点挪动着车,车左侧的挡板已经蹭到岩壁了,右边就是个大斜坡,翻下去,就是车毁人亡。
赵笙的汗从额头不断滴下,寒冬腊月,后背都已经汗湿了,终于,车转过了弯,他兴奋地欢呼,等大家都上了车,才发现,黄毅不见了。
大家赶忙下车,拿着手电去找,斜坡很陡峭,他们叫了半天,似乎听到微弱的声音。
赵笙绑了绳子在车上,在战友的协助下滑下坡去,终于找到了重伤的黄毅。
原来,在后面指挥的黄毅,没注意脚下,踏空掉了下去,被一根光秃秃的树干贯穿了身体。
赵笙要上去拿刀割断树干,黄毅拉着赵笙的手说:“来不及了,哥求你一件事。”
赵笙抓着黄毅的手,不住地点头,“哥唯一的牵挂就是女儿,她妈妈生她时难产走了,你……能不能把她当成你的女儿,以后照顾她……她今年才8岁,还不懂事,我长年不在家,咱俩长得又有点像,她分辨不出的,哥求你了。”
赵笙流着泪不住地点头。
上面两个战友等不及也滑了下来,看到这个情景,一个人上去拿了刀下来。
几人把黄毅抬了上去,赵笙压抑着痛苦开车,但是还没到驻地,黄毅就没了呼吸。
赵笙把黄毅的骨灰送回了上海,见到了我,确实,如黄毅所料,当时的我并没有发现爸爸换了人。
爸爸退伍后,跟妈妈商量了下,就把我接回了家,这么多年,他们确实把我当亲闺女一样疼爱。
外公老泪纵横地说:“你爸为了让我们过得安心,经常会汇钱过来,为了不让你发现,你妈都是一个人回去看望她父母,从来不带你和妹妹去,就怕你知道。”
我看着两个爸爸当年的合影,泣不成声。
夜深了,爸爸妈妈也赶到了外公家,妈妈一把抱住我说:“小梦,你吓死我们了。”
我抱住妈妈,想着还有个外公外婆,是从未谋面过的,妈妈为了我,放弃了自己的父母。
“妈,今年过年,我们去见见外公外婆吧。”
妈妈一愣,瞬间明白过来,抱住我,哽咽地说:“好!好!”
爸爸走上前来,摸着我的头说:“小梦,对不起,爸爸没有早点告诉你,是爸爸不对。爸爸本来想等你高考结束,成年了,再告诉你的,没想到你先发现了。”
“爸,不怪你。是我太冲动了。”我哭着说。
外公看着哭成一团的我们,笑着说:“事情说开了就好,早点回去吧,明天小梦还要上学呢, 高三了,别耽搁。”
爸爸走过去搭住外公的肩膀说:“爸,你也早点休息,我们走了。”
我挽着爸爸妈妈,心里感慨,老天对我如此不公,让我从小就失去了爸爸妈妈,又对我如此偏爱,给了我这么好的爸爸妈妈。
@搜神jupiter 感谢小梦的分享
小梦的父母真的是非常有大爱的一家人。
为了抚养战友的女儿,担心孩子承受不了,甚至在秘密没公开之前,将外公外婆隐藏起来,两个老人也默默承受着无法享受天伦之乐的遗憾,只为小梦能够拥有快乐健康的人生,这是何等的付出。
小梦8岁之前,确实是不幸的,母亲早走,父亲又长年不在家,只有外公外婆的陪伴,但8岁过后,她又何其幸运,她的父亲,千金一诺,给了她完整的父爱。
相信小梦也会把这份爱完整地传递下去。
最后,祝我们每个人,眼里有星辰大海,心中有希望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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