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去旅行】纪录片系列

「陕西·黄土高原篇」图文记录

CHAPTER 3

【资料图】

榆林与毛乌素沙漠

在陕北的第三天，我离开了府谷，开始南下。

府谷所在的榆林地区，位于陕西最北部，与青甘晋蒙四省交界，海拔从西到东越来越高（560米-1907米），黄土层从东往西越来越厚。

整个榆林地区的地下，有一半以上的土地都是煤炭及各种各样的矿产资源。如果换算成钱，大概每平方公里价值1,000,000,000人民币。

慷慨的大地既给了榆林丰富的资源，又给榆林旁边放了个总面积4.22万平方公里的毛乌素沙漠，在多风少雨的陕北，风随便一吹，就是一阵一阵的沙尘暴。

好在，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开始，当地民众就开始了对毛乌素沙漠的治理，经过多年的治理，93%的沙漠已经覆盖了植被。

△ 杜松自然保护区

杜松

耐寒、耐瘠薄，适应性极强，属于改善沙漠环境的重要树种，却也是陕西省濒危树种。

杜松自然保护区，可能是我见过最寒酸的保护区了。进去的土路无人维护，我躲过一个又一个坑，避开一个又一个落石，原以为会来到一个山清水秀，绿树成荫的世外桃源。

我按照定位点导航到了这块保护区的中心，站在覆盖着稀疏植被的山头，看着周围破碎的土地和半裸露的黄土。在这贫瘠干旱的土地上，杜松、侧柏、油松报团，汲取着黄土之下微弱的养分，虽然各个身高不高，体型也不大，但却抵挡住了漫天黄沙，这虽不盎然的生机有一股并不微弱的力量。

沙漠与植被的较量一直在进行，“绿进沙退”的进程是缓慢的，陕北高原的干旱多风，让沙漠随时准备卷土重来。

我一边感慨一边低头拿出手机，赶紧去蚂蚁森林偷了个能量。

统万城

偷完能量，我从杜松自然保护区出来已经是下午，当晚就住在了榆林市内。第二天一早，我从榆林出发，前往位于榆林地区西北部的统万城。

开了两个小时，下了高速，上了一条平坦的乡道，乡道两边的土地已经渐渐变成了沙化草滩，靠近统万城的道路渐渐被沙子覆盖，植被也渐渐稀疏。

那天，我到了统万城附近，发现周围已经开始施工，准备搞个遗址公园，所以在地图上搜，一直显示关闭状态。我停好车，准备找地方进入城中，绕了一圈，发现全是沙堆。

“后生！”我正在艰难的顺着沙堆往上爬，突然听到远处有人喊我。

我看到远处有位戴着帽子的大姐正在向我挥手。

我当时爬沙堆的姿势极其诡异，以为四下无人，我用左腿支撑，翘着右腿使劲往沙堆顶伸，沙子不断往下滑，埋了我半条腿。万万没想到，不知从哪站出来一位大姐，这大姐似乎是看我爬了好一会才喊的我。

“我这有冰镇酸奶！”大姐见我看到她了，挥着手继续喊。

“哎？好！”我赶紧把右腿收了回来。

按照大姐的指引，我总算找到了过去的路。

董大姐在统万城下支了个酸奶铺子，虽然简易，但是这布置极其考究，田园风印花桌布，短绒红色地毯，再配上几把三足锈纹小铁凳，对面是1600多年前的匈奴都城，这配置没哪个咖啡厅奶茶店比得上了。

大姐给我盛了一杯酸奶，混着冰渣，上面撒上一层炒熟的黄米。我喝了一大口，入口是黄米的焦香，中调是冰渣包裹着的酸，后调是酸奶的甜，这一口酸奶拯救了爬沙堆快要中暑的我。

董大姐就住在几公里外的白城子村，白天老汉去放羊，她就在这搞个酸奶铺子。我其实有点怀疑这接近40度的高温，除了我，会有几个人来这边。

废都

据说这里当年也是个水草肥美的牧场，匈奴在这边定了居，盖了房。这片高档办公住宅区当年极其豪华，建造参考了当时后秦的长安城。

这座城的主人叫刘勃勃，搞房地产之前，是后秦镇守北方的将领。后来，后秦与北魏重新建交，这让父亲被北魏杀害的刘勃勃十分不爽。公元407年，刘勃勃背叛了秦国，出其不意，迅速攻占了后秦的重镇——高平，还顺便把不愿将公主嫁给他的南凉揍了一顿。从此，刘勃勃自立为天王、大单于，建国号“夏”，即为十六国之一的胡夏。虽然高平土地肥沃，但北面是更能打的北魏，在关中地区还有全盛时期的后秦。虽然靠着游击战，刘勃勃屡战屡胜，但还是无法直接跟这两大势力抗衡。

于是，在公元413年，刘勃勃干了三件大事。

一、定都在北方，具体位置就是现在榆林靖边县城北部。

二、他觉得刘勃勃这名字既不霸气，又唬不住人。想想自己建立大夏，揍了南凉，打了后秦，这战绩简直显赫连天，于是改名叫赫连勃勃，意为与天相连，受命于天。

三、雇了包工头叱干阿利修建统万城。

这包工头搞建设水平一流，但是性格和赫连勃勃一样残暴。

他用石英、粘土、石灰加水混合生成的“三合土”筑城，这种材料坚硬无比。其实就是石灰与水反应生成氢氧化钙后，与空气中的二氧化碳反应生成固体的碳酸钙，因此外表呈现白色。

据说，叱干阿利在验收的时候，要求士兵拿铁锥往城墙里戳，戳入一寸就代表工程不合格，会把负责这块前面的工匠埋入城墙中。

最终，这座大夏都城耗时6年终于建成。建成后，赫连勃勃十分满意，说："朕统一天下，君临万邦，可以统万为名”，于是，这座白色的城堡又被称为统万城。

然而，大夏仅仅存在了25年，最终被北魏灭国。

从此这座匈奴都城在风雨飘摇中不断破败。

如今的统万城在风沙的层层剥离下，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雄伟姿态，棱角被打磨平整，角楼的亭宇早就化成了粉尘。

引用一张榆林文旅的图，

看看当年壮观的角楼。

彻夜难眠

我跟董大姐聊了很久，据董大姐说，这白城子在午夜的月光照射下才是最白的时候，我突然有了念头，要拍下午夜的白城子。

中午，太阳最烈的时候，我喝完酸奶，跟董大姐告了别。

因为距离太阳落山还有很长时间，我决定先去180公里外的定边盐湖逛一圈，为后面拍摄无定河做准备。

定边盐湖群

陕西省唯一的湖盐产区，其中最早的花马池湖从秦汉时期就已经开采。

从盐湖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关注着天气预报，统万城附近有雷阵雨。当我再次走回那个乡道，已经是夜里10点多，下过雨的路面蒸腾着雾气，远处的天空闪着雷暴。我突然感觉自己在开着一条没有风帆的小舟，在雾气弥漫的海面航行，前方的白城子就是我要去往的一座岛。

这感觉很奇妙，也很诡异。

我到白城子附近时，云层已经散开，我把帐篷搭在董大姐留下的铁桌旁，白色的统万城就在我眼前，突兀伫立在夜色里。晚上的感觉跟白天完全不一样，烈日当空时，听那些诡异的废都秘事，感觉听个乐。这到了夜深，我一个人站在城墙对面，这些故事让我有了诡异的念想，想像力越来越离谱。

那晚，我几乎没睡，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倒不是因为睡在这千年古城旁边，心里激动到夜不能寐，而是想到传说中的白城子埋葬了无数尸骨，惨白的墙壁上是白骨的堆砌，像是镇守魔界的大门，这大门一打开，我就会穿越到刘勃勃面前，我自然当不了包工头，也当不了保护刘勃勃的龙傲天，不过，说不定能靠着拍照的手艺活下来。

夜里的风虽然不算大，但是喋喋不休，沙子被吹到帐篷上吱吱作响，残破的城堡被月光照的惨白，我躺在帐篷里，隐隐觉得听见了脚步声。

我裹着睡袋，辗转反侧，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换了多少姿势，直到帐篷之外，渐渐有了亮光。。。

你的

就是我的最大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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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毛乌素沙漠 赫连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