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抗疫日记 今突然系统瘫痪【严建设】
2022年11月20日星期日。晴。
(资料图)
11月20日西安疫情最新消息:昨日新增本土5+190,现据澎湃新闻:今日西安新增8个高风险区。调整后,西安市共有高风险区266个。西安市新城区、碑林区、莲湖区、雁塔区、灞桥区、未央区、阎良区、临潼区、长安区、高陵区、鄠邑区、蓝田县、西咸新区沣东新城、泾河新城,高新区、经开区、曲江新区、浐灞生态区、航天基地、国际港务区除高风险区外,为低风险区。
早上照例核酸。大家习惯成自然。不知从啥时开始,做核酸已没人要你相隔一米,也没人再记得距离一米了。今日排大队,这种大队,是我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最壮观的大队。有些美女穿棉睡衣、光脚丫穿棉拖鞋就跑出来了。有的人扫码扫不上,以至延误时间。心态好的拿手机拍摄视频发朋友圈。倒也能捱磨时间。
昨日突然被封控了。4区联动静态管理,经开区、未央区、灞桥区、铲灞区。小区只进不出。与以往大不一样的是核酸开始排大队了,毕竟都是熟手,也挺快的。想想半引路上的收费核酸慢得很。小区内开始热闹了,有的摊贩进小区卖东西了。窗外大桥上车流降低了。晚上夜市照常。小区被封,居民出不去,可怜摆摊的蔬果不知卖给谁。晚上违停在桥上的车子也没法移动。好在没交警拖车贴条。平安无事。
早课是今日午课,黄巢一首咏菊诗颇具豪气: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前晚晦气,头条号被封了,也许得重新注册一个,解封不大抱希望,不知发了啥敏感词了。等等再看。中午不占茅坑联系说,可用其他电话重注册一个也罢。
4大区静态管理的次日早,与老同学韩元视聊,问起家里米面有无,说老妻才买了两袋,又问冬存菜,回答说不用管,冰箱里鸡鸭鱼肉塞的满满的。再问起素菜有没,一想昨日老妻买的冬瓜吃掉了,也就剩下一捆大葱,俩土豆了,也属弹尽粮绝。且熬过这两天再说。午睡中意外被韩元电话吵醒,叫去地库出口处取菜。匆忙与老妻下楼,到得后一看大喜,韩元肖鹏伉俪二人沉甸甸捧着各种红绿蔬菜相等。感激不迭。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回家看时,林林总总八九样:西红柿、茄子、香菜、小青菜、黄瓜、莴笋、芹菜、菜花、大白菜应有尽有,约够吃一周。而一楼看到正有居家封门隔离者。打听说是有混管阳性密接,现在正在排查,未辨真假。若是是食物丰足,居家隔离倒也罢了。发朋友圈后,网友纷纷点赞,留言说,友谊之花结硕果。
这正是:
白首相顾送新菜,归来感知同窗谊。
寒冬封控何所畏,卌年交契似君稀。
早上去核酸,忽闻系统瘫痪,须等一阵再说。则绕路而归,权当散步遛弯。等了一阵,群里消息传来,系统又好了。赶到北门内一看,好家伙人山人海,也难怪,小区仅二期就1720户人家,人不多才怪。好在大白们谙熟此道,排队虽长做起来也快。簇簇拥拥几条长龙。我和老妻拣了个最短的队跟在后边,数一数也有约莫40人。彼此心态平和见惯不惊。甬道边枫叶红、银杏黄,八脚金盘盛开、腊梅盛开,馨香扑鼻。
网传大妈插队,怒怼身后女青年,你能咋滴?你想咋滴?女青年回应,不能咋滴能把你咋滴?你时间短你着急你先去吧。我评论:若把老货惹急了躺地下就不好办了。
群里有网名稳健者赋诗一首《井蛙》:
系统不灵检测停,井蛙困守羡鸠呜。
毽花飞舞嘴鼻裸,接踵摩肩抢道行。疑心鸠呜系鸠鸣之误。
遥想70年代冬天排队,那真够受的。
50多年前物资匮乏,一年四季副食品几乎啥都买不到。还都要票。漫长的冬天西安城市居民基本上靠腌雪里蕻和冬存菜过日子。
当年在骡马市中段的路西,有座3层苏式小洋楼。后来顶上加盖了一层。当年鹤立鸡群般伫立在青砖古瓦的平房中显得格外洋气。那就是上世纪50年代支援大西北的上海东亚饭店,职工主要是上海人。其原址在上海农南京路服装商店楼上。
当年每逢冬季的新年左近,都会出售水磨年糕。不大好买。须在漫长寒冷的冬夜里通宵排队才买得到。是用水泡的糙米倒进年糕机里压制成扁圆的长条状出售,价格是1斤粮票+0.2元可以买1.3斤。机房里蒸汽弥漫,对面几乎看不到人。有个大风扇呼呼响。
当年南方人为何热衷于买年糕?这里有个缘故。上世纪70年代城市居民口粮是配给的,每位居民每月定量27.5斤,中学生每月定量31.5斤。凭购粮本在指定的粮站购买。在这个份额里配给40%的杂粮。那些杂粮非常难吃,主要是包谷面。没人知道仓储了多少年,生虫的发霉的都有。买年糕就没杂粮了。
南方人还面临一个大问题,大米平常买不到,有时凭户口簿在粮站给照顾几斤大米。而年糕是糙米制作的,不含杂粮。所以南方人热衷于买点年糕回家过年。雪里蕻猪肉末炒年糕、胡萝卜蒜苗炒年糕、搁点稀罕白糖的年糕汤,用以招待前来拜年的亲朋很有面子。还有人把年糕切片阴干,等爆米花的来了拿到门口加点糖精一爆,膨胀出酥脆的年糕块。江浙上海一带人发音不准,一直把年糕叫做尼糕。
当年骡马市的东亚饭店坐西朝东,有3间门头。从南往北数,第一间是洗染部,也就是类似如今的干洗店,屋子里黑黢黢的有个柜台,一般人不进去。都是给有钱人干活的。第二间是餐饮部。也就是饭店。进门是柜台,柜台西边有个木楼梯,南边是一层餐厅,二层有雅座包厢。
当年的东亚饭店主要营销淮扬菜杭帮菜。比如白斩鸡、红烧鱼、糖醋小排、响油鳝丝、四鲜烤麸、百叶结红烧肉、包子和小馄饨等等。早点卖油条豆浆,当年东亚饭店的咸豆浆非常有名气,7分钱/碗。油条的价格是8分钱+1两粮票2根。门口经常摆卖卤鸡爪鸡头,香喷喷的论个卖。价格分别是1分钱、5分钱。
有个元旦的早上,母亲给了我0.46元,叫我拿个茶缸去东亚饭店买份青椒炒猪肝。并叮嘱我找一位炉头大师傅去买。我在柜台上开了票,跑到后厨找到那位大师傅去端菜,那位大师傅因熟人关系,给炒瓢多搁了菜油,刺啦刺啦炒出的猪肝红红绿绿油汪汪香的很,盛在茶缸里浮面上有1寸厚的油,我一路忍受着糖油肉香味的诱惑,坚持没偷吃。端回家后,母亲烩了一大锅萝卜白菜,把那份青椒炒猪肝倒进去,一家人算是过了个元旦。
第三间也就是北边的门面是东亚摄影部。橱窗里经常摆放着大照片。曾摆过东亚饭店漂亮女经理沈娟秀的大照片,漂亮女会计成慈的大照片,还曾摆过我母亲李竹青的大照片。当然当年都是先进生产者。当年的彩色照片是黑白绒面感光相纸人工着色的。这张照片还在我家里存着。
那些年是冷冬期。白天气温都在零度以下,屋檐上每每挂着1尺长的冰溜子。晚上更冷一些,水站附近的青砖都冻炸了。满地是冰,墙角和房顶有些脏雪。漫漫冬夜里通宵排队的人耳朵手脚大都有冻疮,耳朵上的冻疮化脓后粘在棉帽上,摘帽子撕裂伤口疼的很。
1970年除夕左近,我照例去东亚饭店排队买年糕。怀揣着母亲给的10斤粮票和2元钱。我是晚饭后就去了,当时已有30多人排在前头。我带了本《三国演义》看,很快天黑了看不成了。当年的骡马市路灯不是没有,暗且非常少。很快队伍慢慢加长,100多人了,曲里拐弯一直排过当年的小剧场越剧团,排到工农副食店门前的水站了。当年买年糕异常艰难,哪像现在,随便走进一家超市就买得到。甚至足不出户,网购就成。
1968年骡马市曾更名为工农街。所以当年骡马市的几乎所有营业单位更名都冠以工农2字。比如三意社更名为工农剧场、劳动旅社更名为工农旅社、乐意食堂更名为工农食堂、东亚饭店更名为工农饭店,等等不一而足。
冬季的天黑后更难熬。排队的人大都就近在砖垛子上搬一两块实心黏土红砖就地坐下迷迷糊糊丢盹。把双手塞进袖筒。我也一样。当晚冷得很,稀稀疏疏下了点小雪。其实正确的说是冰霰,小颗粒打在人脸上有点疼。我蜷缩着身子坐一会手脚就冻麻木了,只得站起身原地走一阵搪寒。
那天晚上我看到同班的一位喜欢文学的女生也在我后面大致有30多人处排队。那女生相貌娟丽腰肢窈窕,芳名叫做洪琦,身穿大红色带黑印花的灯芯绒罩衣,脚蹬一双家做的棉窝窝,梳两条小辫,戴着雪白大口罩。因怯冷时而用双手捂耳朵时而跺脚。那天我俩排队等了整整一夜。互相却没说一句话。
那年月比较封建,男女生之间还有界限。在校外即便是同班同学,只要是异性绝大多数也不说话,视同陌路。而我俩其实还比较熟络,她喜欢养猫。
其实我本来想叫她来我前头插队的。但注视她时,她眼神冷峻别开了脸,就打消了叫她插队的念头。当时注意到她脸上有点红斑,估计是当时患病,脸上生了荨麻疹。少女害羞不好意思给人知道。而我若去搭讪的话,依照她平素的习惯,跟人说话一定会站起身、一定会拉开口罩。就很尴尬。
今天西安临时社会面管控解禁第137天。自有了封控以来,今天西安是第328天了。今日还是四区被封的第二天。今日西安通报上新增本土4例、新增无症状140例、现有确诊205例。感觉与以往相比,算是骤增。还算风平浪静。当然通知出入公共场所还得24小时或48小时核酸及行程码,防止高风险区人混入。但按我的记录,西安疫情期间,几年来拢共死亡3人,还都是高龄者。可能是诸般病症中死亡率最低之一。#西安疫情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