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全国首座考古学科专题博物馆——陕西考古博物馆，在第五展厅文物保护篇，一个摆放青铜水禽的展柜吸引了观众的目光，鸿雁、天鹅这些可爱的动物彩绘青铜器神态逼真，形态各异。看着眼前这些精美的青铜水禽，你可能想象不到它们刚刚出土时锈蚀、矿化、破碎不堪的样子。

2001年西安临潼区出土了一批彩绘青铜水禽，其中不少破损严重。加固提取、科学分析、制定方案......经过文物保护工作者的巧手“医治”，彩绘青铜水禽终于重获新生！

重回考古现场

(资料图)

这些可爱的青铜水禽是从哪里发现的？让我们“穿越”回到当时的考古现场吧。

K0007陪葬坑位置图

2001年由陕西省考古研究院与秦始皇兵马俑博物馆联合组建的秦始皇陵考古队对秦始皇帝陵园区K0007陪葬坑进行了考古发掘。K0007陪葬坑位于秦始皇帝陵园外城垣东北角之外900余米处，陪葬坑平面呈 “F”形，由一条斜坡门道、二条南北向过洞以及一条东西向过洞相互贯通构成，总面积约978平方米。

K0007陪葬坑结构平剖面图

彩绘青铜水禽出土于过洞之中，出土时大多数水禽由西向东依次排列于坑底南、北侧的夯土二层台上，头部均朝向象征性的河道中央，少数因盗扰而倾倒于象征性河道内，从种类上来看，青铜水禽可分为天鹅、仙鹤、鸿雁三大类，其中天鹅20件，仙鹤6件，鸿雁20件。从姿态上看，青铜水禽可分为立姿和卧姿两类，20件天鹅中3件为立姿，17件为卧姿；20件鸿雁中4件为立姿，16件为卧姿；而6件仙鹤均为立姿。立姿水禽掌下均设有踏板，而卧姿水禽皆无；青铜仙鹤的踏板为镂空云纹，而天鹅和鸿雁的踏板为板状长方形。

青铜天鹅出土状况

青铜鸿雁出土状况

青铜仙鹤出土状况

令考古工作者惊喜的是，所有水禽表面原来均饰有彩绘，鸿雁一般以黑色颜料装饰，天鹅和仙鹤则以白色颜料装饰。然而，由于长期处于潮湿的埋藏环境中，受到周围各种因素的影响，加上该陪葬坑在历史上曾遭人为破坏、焚烧以及坑体坍塌，青铜水禽出土时保存状况较差，腐蚀、残损较为严重，个别水禽还存在变形现象，表面大部分彩绘层均已脱落。

中德合作医治“水禽”

为了将这些文物安全提取，在考古现场进行了一些临时性的保护工作，对部分水禽锈蚀严重的部位用加固材料进行加固，以增加其自身强度。经过初步清理后，保存较好的青铜水禽直接提取，放于木箱之中，腐蚀严重、强度差的水禽或者水禽残块儿则用石膏绷带进行打包提取。在工作人员的努力下最终使这批珍贵的文物在考古发掘现场得到了及时的保护处理以及安全的提取，进入了实验室。

考古现场用石膏绷带法提取锈蚀严重的青铜水禽

用石膏绷带法提取的青铜水禽

鉴于这批这批珍贵文物的重要性，彩绘青铜水禽的保护修复工作被列入陕西省考古研究院与德国罗马日耳曼中央博物馆2003-2006期间文物科技保护项目，作为中方技术人员，陕西省文物保护研究院副院长邵安定博士参与了青铜水禽的保护修复工作。

中德文物保护专家正在对青铜水禽进行保护处理

“青铜水禽实验室保护修复，首先要对青铜器进行病害评估，就像我们进入医院，进行各种检测就是为了找出病因，该手术手术，该吃药吃药，对青铜器就是根据病害的类型、严重程度，采取不同的保护方案。”据邵安定介绍，检测发现青铜水禽是以含锡量为10%左右的铜锡二元合金铸造而成，与秦陵园的其他青铜器相似或一致，青铜水禽与早期秦文化青铜器使用相近甚至相同的铜矿，矿料来源可能来自秦岭山区。

37号青铜天鹅的X光照片

此外，利用科技手段对青铜仙鹤的4件白色颜料、青铜鸿雁表面的黑色颜料进行分析。结果显示，白色颜料为磷灰石（骨白），而且在其样品中发现少量汉蓝和汉紫的颗粒。确认黑色颜料为炭黑颜料。

围绕前期的保护修复工作，中、德保护人员在青铜水禽铸造工艺、合金成分、颜料鉴定等方面进行了相关探索，科学分析后制定出了合适保护工作方案。表面的覆盖层主要是超声波洁牙机进行机械清除，对比较脆弱的部位以手术刀、三棱刮刀、毛刷等工具进行清理。清理完成后在室温下将青铜水禽浸泡特殊溶液中一周，对其上有害锈进行稳定处理。待水禽完全稳定后，最后对青铜水禽进行表面封护处理。

保护修复前后的43号青铜鸿雁

最终，成功修复保护了6件彩绘青铜水禽。

院校合作深度保护研究

在国家文物局的支持下，2010年陕西省考古研究院与北京科技大学合作启动了项目，对剩余彩绘青铜水禽进行保护修复。邵安定将彩绘青铜水禽的制作工艺作为他博士论文的题目，为此开展了长达5年的系统研究，最终得出了一系列令人信服的结论，填补了国内外在该领域研究的空白。

7号天鹅颈部铜芯骨

经过深入的检测、分析和对比研究，邵安定认为彩绘青铜水禽为失蜡法整体铸造而成，青铜水禽上发现的铜隔档、芯撑、芯骨、底部方孔、铜片镶嵌补缀、流淌状多余铜、毛刷痕迹等工艺措施或现象，与公元前一千纪西方古埃及、古希腊的大型青铜雕像的相关工艺较为接近甚至相同，而在中国先秦青铜器上较为少见，表明此阶段秦文明中的青铜制作工艺受到地中海相关文明的影响。“通过对青铜水禽的病害分析以及保护修复实践，使我们在一定程度上了解了水禽的内部结构，积累了体型庞大、锈蚀严重彩绘青铜文物的保护修复经验。对后续青铜水禽以及其他类似青铜器的保护修复具有极为重要的参考和借鉴意义。”邵安定说。

截面

如今，经过文物修复人员的巧手，部分青铜水禽修复后得以在宽敞明亮的陕西考古博物馆展厅里与大家相见。这些水禽按照实际大小仿制，栩栩如生，悠闲自在，各种脖子形态更显真实，有的怡然嬉戏，有的低头觅食，展现的都是动态过程中的瞬间姿态，体现了两千多年前秦朝“大国工匠”对生活观察的细腻与工匠精神。

转引自青铜文化研究公众号

关键词： 秦始皇帝陵园区 陕西省考古研究院 青铜水禽